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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范先生，王家丫头将我的笔夺去了。”
陈若桐大声告状，将打起瞌睡的范先生吓得浑身一震，抬头四顾。方才安排学生们习字，好趁机打会儿瞌睡，迷迷糊糊地正要见周公，却一下子被人打断，当真不爽快。
“那是你的字太丑，连丫头片子都看不过去了，所以抢了你的笔去。”
不知哪个出言，调笑了陈若桐一番，惹得他更气恼。
经费有限，学生们每人只有张小桌子，席地坐着。王家丫头长到三岁，身量也足够随意触碰桌上的东西了，近来似乎尤其对文房四宝感兴趣。范先生信步走到陈若桐座位旁，低头一瞧，在陈若桐临摹的字迹旁是几个简单的字，字迹大不相同，倒也周正，想来应该是王家丫头的手笔了。
“嗬，果真如此。若桐，不是为师说你，若再不勤加练习，小丫头的字很快就要越过你去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见先生不维持课堂秩序，反倒拿自己开涮，陈若桐有些瞠目结舌。
“若桐兄，这王家丫头自小在先生的课堂上长大，先生简直把她当做自己家的闺女看待，你想要告她的状，那可是没门儿。”
方元达三言两语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，范先生并不制止，索性放了大家休息去。
小丫头丢了笔，得意洋洋地跑到霖之这边，乖巧地坐到哥哥的腿上。
“你这丫头，怎么又淘气了？”
霖之点了点幺妹的鼻子，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。只是笑，也不说话。
“难道你还没看出自家妹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？还不是陈若桐昨日在课上与你争辩了几句，幺妹是在给你出气呢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，这淘气包，本就是辩论的课，哪里有什么受气的？”
听了元达的话，霖之恍然大悟，低头揉了揉幺妹的脑袋。因为长期营养不良，略显稀疏的黄毛只勉强扎成一个小辫在头顶，摸着软软的。
“你上个课，还有妹子护短，真叫人羡慕。先生也怪偏心的，只纵着她淘气。”
“元达，你这话里，可有些吃不着葡萄的酸味啊。”
“我就是酸了，这些年范先生不仅不收你的束脩，还时常让师娘做好些孩子的吃食拿给幺妹，这样的关爱，真是让人羡慕。”
“没想到你竟会羡慕我这样家庭里出来的，这一切不过是因缘际会能拜入范先生门下，只不过他的恩情，真不知我几辈子才能报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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